我失踪三天的男友江川突然出现,浑身湿透,手腕上烙着一枚诡异的彼岸花印记。
他跪在我面前,眼眶血红,求我救一个叫“白薇”的女人。他说,那是他车祸去世的白月光,
如今魂魄被困在忘川渡,只要我能帮她赢得一场与鬼神的赌局,她就能重获新生。
我看着他,轻轻笑了。因为,白薇就是三年前介入我们感情,
最终害我被家族除名的那个女人。01“林玥,求你,只有你能救她。
”江川跪在冰冷的瓷砖上,曾经挺直的脊梁弯成一张绝望的弓。三天不见,
他像是被水鬼抽走了精气,英俊的脸庞只剩下死灰般的苍白。他手腕上那朵彼岸花烙印,
正散发着肉眼可见的黑气,像一条毒蛇,缠绕着他的生命。这是忘川渡的鬼契,
一旦签订,生死皆不由己。我端着刚温好的牛奶,走到他面前蹲下,指尖轻轻抚过那枚烙印,
一股阴寒刺骨的能量瞬间侵入我的指尖。“她是谁?”我问,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
江川的身体猛地一颤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“是白薇,对吗?
”我替他说了出来。这个名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刀,轻易地剖开了我早已结痂的伤口。三年前,
江川就是为了这个女人,在我与家族决裂,最需要他的时候,选择了背叛。
他说我和白薇不一样,我生来就是天之骄女,是玄学世家最耀眼的天才,
而白薇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,她更需要他。我被他这套荒唐的“圣父”逻辑气笑,
当场与他分手,断了所有联系。没想到,再次听到这个名字,竟是这般光景。
“她……出车祸死了。”江川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,“她的魂魄被困在了忘川渡,
那是生魂和死魂交界的地方,是鬼神的游戏场。每七天会有一场‘归墟赌局’,
赢家可以满足任何愿望,输家则魂飞魄散。”“她已经输了两次,这是最后一次机会。
主持人说,我可以找一个‘摆渡人’替她入局。林玥,你是最强的玄师,只有你能赢。
”我将牛奶杯递到他唇边,他却看也不看,只是死死抓住我的手腕,
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。“林玥,只要你救她,我什么都愿意给你。我的钱,
我的公司,我的命……”“我不要这些。”我打断他,将牛奶杯放在地上,站起身,
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江川,你知道的,我不缺这些。
”我的目光落在他那双曾让我沉溺的眼眸里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我要你一样东西。
用它来做我入局的酬劳。”他猛地抬头,眼中燃起一丝希望:“什么?
”“我要你……关于白薇的全部记忆。”我微笑着,像个最仁慈的魔鬼:“从你第一次见她,
到为她心动,再到为她背叛我……所有的一切,甜蜜的,痛苦的,我都不要你剩下分毫。
你敢换吗?”江-川的血色瞬间褪尽。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忘川渡的交易不可逆转。
一旦记忆被剥离,白薇这个人在他的世界里,将彻底化为虚无。
他甚至不会记得自己曾为谁来求过我。救她,然后彻底忘了她。这世上,
还有比这更残忍的惩罚吗?“好。”他闭上眼,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,
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碎掉,“我换。”我满意地点点头,伸出手,
掌心浮现出一枚小巧的银色罗盘。“那么,契约成立。”随着我的话音落下,
江川手腕上的彼岸花烙印发出一道红光,瞬间转移到了我的手腕上。阴冷的气息席卷全身,
我的眼前一阵恍惚,仿佛听到了无数亡魂在耳边哭嚎。“记住,江川。”我最后看了他一眼,
“从现在起,我是你的债主。在你付清酬劳之前,你的命,属于我。”02忘川渡,
是一个不存在于任何地图上的地方。它介于阴阳两界之间,
是一片永恒笼罩在薄雾中的灰色水域。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盏莲花灯,每一盏灯里,
都囚禁着一个不愿离去的执念之魂。我和江川踏上一艘无人的乌篷船,
船自行向着雾气最深处驶去。“这里的规则是什么?”我盘膝而坐,闭目养神,
手腕上的烙印传来阵阵灼痛,提醒着我这场赌局的凶险。“归墟赌局,赌的不是运气,
是人心。”江川的声音有些发颤,显然这里的阴气让他极不舒服,“赌局分为三轮,每一轮,
主持人都会出一个题目。玩家需要用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作为赌注,来换取破解题目的线索。
”“最重要的东西?”“对。可以是你的财富、你的天赋、你的美貌,甚至是……你的情感。
”江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,复杂难明,“林玥,这里的主持人是‘墟主’,
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来历,但他能看透人心,知道你最珍视什么。你千万要小心,
不要被他蛊惑。”我没有作声。我这一生,最珍舍的东西早就被毁掉了。如今的我,
不过是个被家族驱逐的孤魂野鬼,光脚的不怕穿鞋的。船很快靠岸了。
岸边是一座宏伟的黑色宫殿,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“归墟殿”三个大字。殿门前,
已经站着几对形态各异的“玩家”。一个身穿华丽古装的男人,
身边跟着一个面色惨白的戏子男鬼;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,
小心翼翼地牵着一个穿着小学校服的小男孩的魂魄;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,
正不耐烦地看着身边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鬼。他们都是为了拯救身边至亲至爱之人,
而来到这里的“摆渡人”。看到我和江川,那些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,
带着审视和敌意。在这里,所有人都是竞争对手。江川下意识地将我护在身后,
这个习惯性的动作让我心头一刺。就在这时,一个穿着白色长裙,
长发及腰的女人从人群中奔了出来,直直扑向江川。“阿川!你终于来了!
”她的身体是半透明的,声音里带着鬼魂特有的空灵和哀怨。正是白薇。她想抱住江川,
却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,脸上写满了失落和痛苦。“薇薇……”江川心疼地看着她,
伸出手,却什么也抓不住。好一幅生离死别的感人画面。我冷眼旁观,
直到白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,她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警惕和恨意。“江川,
她是谁?你为什么带别的女人来这里?”“薇薇,你别误会,她是……”“我是他的债主。
”我再次打断江川,走到他身前,将手腕上的彼岸花烙印亮给白薇看,
“他拿他的一切做抵押,请我来帮你赢得赌局。所以,从现在起,你要做的就是闭嘴,
然后听我的。”白薇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。她死死地瞪着我,眼神像淬了毒的钉子。
我毫不在意。就在这时,归墟殿的大门“吱呀”一声,缓缓打开。
一道听不出男女的、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从殿内传来,回荡在每个人耳边。
“欢迎各位‘摆渡人’。归墟赌局,即将开始。”03归墟殿内空旷得可怕,
只有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形黑玉石桌。石桌上方,悬浮着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黑雾,
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“墟主”。我们八个人,四对玩家,分别在石桌的四个方位坐下。
“第一轮赌局,名为‘真心镜’。”墟主的声音再次响起,
黑玉石桌的表面泛起水波般的涟漪,随后,四面古朴的铜镜从桌面缓缓升起,
分别立在每一对玩家面前。“镜子会映照出你们内心深处,关于你们想要拯救之人的,
最深刻的一段‘真实’。你们需要献祭一件与这段‘真实’相关的‘信物’,信物价值越高,
镜面呈现的画面就越清晰。”“画面最先完整浮现者,胜出。胜者可直接进入下一轮。
而其余三组,将由我来评判信物价值,价值最低者,淘汰。”淘汰,就意味着魂飞魄散。
殿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。“那么,开始吧。”那个古装男人最先行动。
他从怀中掏出一支点翠凤钗,小心翼翼地放在镜前。“这是她当年在戏班的头牌,
第一次登台时,我为她拍下的彩头。”男人深情地看着身边的男鬼,“我愿用我一半的家产,
换取这段回忆的重现。”话音刚落,凤钗化作一道金光融入铜镜。镜面上,
一个风华绝代的戏子正在台上唱着《霸王别姬》,眼波流转,顾盼生辉。画面清晰,
栩-栩-如生。接着是那个老太太,
她颤抖着从脖子上取下一枚已经磨得看不清纹路的平安扣。“这是我孙儿出生时,
我在庙里为他求的。我愿意用我剩下二十年的阳寿,来换他平安。”平安扣也融入了铜镜,
镜中出现了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,正笑着扑进奶奶怀里。画面同样无比清晰。
然后是那个西装男人。他显得有些不耐烦,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。“这张卡里有一个亿,
是我答应给她的分手费,可惜她没命花。”他冷漠地看着身边的女鬼,“我用这笔钱,
买她安息。”黑卡融入铜镜,镜中出现的却是一片模糊的、嘈杂的医院场景,
根本看不清人脸。西装男人脸色一变。墟主发出一声轻笑:“看来,金钱在你心中,
并非衡量这段关系的最高价值。你的赌注,不够分量。”女鬼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,
眼中满是绝望。所有人的目光,都集中到了我们身上。江川紧张地看着我,嘴唇动了动,
似乎想说什么。我没有理他,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铜镜。“我的信物,是什么?
”白薇的魂体飘到我身边,语气不善地问。“是这个。”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件东西,
放在了石桌上。那是一只小小的、用贝壳串成的风铃。风铃已经很旧了,
有些贝壳上甚至出现了裂纹。看到风铃,江川和白薇同时愣住了。
江川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怀念,而白薇的脸上,
则露出了胜利者般的、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。因为这个风铃,是当年江川亲手为我做的,
是我们爱情的见证。三年前,他为了白薇抛弃我的时候,我当着他的面,
亲手将这个风铃摔得粉碎。后来,应该是白薇,又一片片地将它粘了起来。如今,
我却要用它,来换取拯救她的机会。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?
“你……”江-川的声音艰涩无比,“林玥,你为什么……”“闭嘴。”我冷冷地看着他,
“这是我的赌局,我的赌注,与你无关。”我将风铃推到镜前。“我的赌注不是它。
”我的目光直视着那团黑雾,“我赌的,是我亲手斩断这段孽缘的决心。
”“我愿用我身为玄学天才的‘共情’能力作为献祭。从此以后,我再也无法感知他人情绪,
断情绝爱,一心向道。”话音落下,满座皆惊。对于一个玄师来说,
共情能力是与天地万物沟通的桥梁,是天赋的根基。失去它,无异于自断经脉。
江川的脸瞬间血色尽失,他冲过来想阻止我,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弹开。风铃化作一道银光,
融入铜镜。镜面上,出现的不是任何甜蜜的回忆。而是一个雨夜。年轻的我,
浑身湿透地跪在林家祠堂外,身后是几十名手持戒鞭的家族长老。祠堂内,我的爷爷,
林家族长,声音冰冷如铁:“林玥,你可知罪?”“我没错!”我倔强地抬起头,
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,“江川是无辜的,你们不能因为他出身平凡就拆散我们!
”“执迷不悟!”戒鞭落下,撕裂皮肉的声音在雨夜里格外清晰。
而就在我身后不远处的街角,一把雨伞下,江川正紧紧地抱着另一个女人。那个女人,
正是白薇。她依偎在江川怀里,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,看着我,无声地说了一句口型。
她说:“谢谢你。”画面到此为止。铜镜“咔嚓”一声,碎了。全场死寂。
墟主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:“最深刻的‘真实’……原来是背叛。真是……精彩的赌注。
”“第一轮,林玥,胜。”那个西装男身边的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,
魂体瞬间化作点点星光,消散了。西装男面无表情,仿佛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。
而江川,他呆呆地看着地上铜镜的碎片,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,整个人瘫软在地。
04第一轮结束后,我们被带到一间偏殿休息。江川像个失了魂的木偶,
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,一言不发。白薇的魂体则漂浮在角落,怨毒的目光几乎要将我凌迟。
我能感觉到,一种奇妙的变化正在我体内发生。世界仿佛褪了色。我能看到江川的痛苦,
能看到白薇的怨恨,却再也无法感同身受。那些曾经能轻易搅动我心绪的情感,如今看来,
就像是在看一场与我无关的黑白电影。断情绝爱。也好。“你为什么要那么做?”终于,
江川开口了,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痛苦,“共情是你最重要的天赋,你……”“为了赢。
”我平静地回答,“而且,你现在没资格问我这个问题。你只要记住,你还欠着我的债。
”我的冷漠似乎刺痛了他,他痛苦地闭上了眼。“你恨我,是吗?”他问。“不恨。
”我说的是实话。当共情能力被剥离的那一刻,连同被抽走的,还有我对他的所有爱恨。
如今再看他,只觉得像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。我的平静,
显然比歇斯底里的指责更让他难以接受。就在这时,殿门被推开,墟主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“第二轮赌局,‘渡魂船’,即将开始。请各位玩家,回到主殿。
”主殿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。黑玉石桌消失不见,取而代-之的是一条奔腾不息的黑色河流。
河上没有桥,只有三艘破旧的乌篷船停在岸边,每艘船上都站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黑衣船夫。
“这条河,名为‘罪业河’。河水中翻涌的,是你们想要拯救之人,
一生所犯下的‘罪’与‘业’。”墟主的声音幽幽传来,“三位摆渡人,
你们需要选择登上其中一艘船。船夫会向你们索要‘过路费’,你们付出的代价越大,
船行得就越稳越快。”“最先抵达对岸者,胜出。最慢的两人,将由你们身边的魂体,
替你们承受罪业河水的噬魂之苦。”这话一出,
古装男人身边的戏子男鬼和老太太身边的小孙子,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。
那条河里翻滚着黑色的浪花,不时有痛苦的人脸在其中沉浮,发出无声的哀嚎,光是看着,
就让人不寒而栗。“现在,选择你们的渡船吧。”古装男人毫不犹豫地走向最左边那艘船,
老太太则牵着孙子,颤颤巍巍地走向了最右边。只剩下中间那艘船。
我带着江川和白薇走了过去。船夫转过头,他没有五官,脸上是一片平滑的皮肤。
“我的过路费,是‘希望’。”船夫开口,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,“我要你对未来的,
最美好的一个希望。”我还没开口,旁边的古装男人已经抢先一步。他对着他的船夫,
掷地有声地说:“我愿用我后半生的荣华富贵,换他一世安稳。这是我对他未来的希望。
”船夫点点头,乌篷船立刻平稳地向前驶去。
老太太也对着她的船夫说:“我……我希望我的孙儿能考上大学,娶个好媳-妇儿,
平平安安过一辈子。我愿意用我死后入土为安的机会来换。”老太太的船也动了。
我看着眼前的无面船夫,淡淡地说道:“我没有什么对未来的希望。”船夫、江川、白薇,
甚至远处那两艘船上的人,都愣住了。“你若没有希望,便无法支付船费。
”船夫的声音冷了下来。“我的确没有。”我直视着他,“但我可以给你创造一个。”说着,
我转头看向江川。“江川,你最大的希望是什么?”江川愣愣地看着我,
下意识地回答:“我希望……薇薇能活过来,我们能重新开始。”“很好。”我点点头,
然后对船夫说,“他的希望,就是我的赌注。我赌他这个希望,永远不会实现。”“你!
”白薇发出愤怒的尖叫。江川更是用一种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。“你疯了吗林玥!
你用这个做赌注,是想害死她吗?!”“恰恰相反。”我看着江-川,眼神平静无波,
“一个人的希望,是有力量的。你对她活过来的希望越强烈,这份力量就越大。
我用这份‘永远不会实现’的诅咒作为杠杆,撬动的,正是你这份希望的力量。你越爱她,
我们的船,就走得越快。”我这番离经叛道的理论,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。
无面船夫那张光滑的脸上,似乎勾起了一个无声的笑容。“有趣的赌注。我接受了。
”他竹篙一点,我们的船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,速度快得惊人,瞬间就超过了另外两艘船。